琉璃瓦的蓝,是白日里沉淀下的寂静,此刻却被泼天的胭脂染透了。那晚霞是烧着的,从西边一直烧到祈年殿的宝顶,金色的鎏金、青绿的彩绘,都融融地浸在这片暖光里,失了棱角,像一盅温过的、陈年的酒。 汉白玉的栏杆还留着些白日的余温,蜿蜒的圜丘坛上,有个老者正不慌不忙地收着风筝。长风吹动他灰白的衣角,也送来远处几声模糊的鸽哨。那哨音浮在风里,与盘旋的归鸟一同,成了这盛大寂静里唯一的注脚。 祈年殿的剪影愈发沉静,在三层圆顶与天空相接的那条线上,仿佛亘古如此。它见过六百年的日升月落,此刻这惊心动魄的美,于它,不过是又一个寻常的黄昏。绚烂终将沉入墨蓝,而祈年殿会继续站着,替所有许过愿的人,守着那片沉默而浩瀚的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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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0.03