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月寒风像把豁口的剔骨刀,刮过大境门城楼时卷起细碎雪霰。瓮城东侧的关帝庙蜷缩在城墙褶皱里,朱漆剥落的门楹上,"志在春秋"的匾额结满冰棱。我呵着白气跨过门槛,正看见关帝塑像的青龙偃月刀尖凝着冰锥,刀柄缠着的红绸冻成绛紫色,案前残香冻成琥珀色的泪滴。庙祝在铜盆里焚化纸马,雪粒在香炉里结成冰晶,恍惚映出三百年前茶商跪拜时呵出的团团白雾。 沿西坡残雪拾级,山神庙的青灰屋脊被雪压得低垂。粗陶烧制的山神爷覆着蛛网般的冰纹,供桌上的黍米糕冻成青石色,倒是神龛前那串红布条在朔风中猎猎如旗。墙角堆着冻硬的苹果,表皮凝着信徒指温融化的冰壳——这座连县志都语焉不详的小庙,仍在替塞北风雪看守着最朴素的祈愿。 折返至城门洞,六百年光阴在这里冻成透明的琥珀。条石接缝的冰层裹着戍卒遗落的箭镞,北风在穹顶凿出呜咽的埙声。仰头望城门券顶,忽见数粒苍老的铆钉从冰壳里挣出锈色,恰似当年守将甲胄上脱落的铜钉。伸手触碰砖墙,寒气瞬间咬住指尖,却在青苔斑驳处触到一丝奇异的温润——或许那是永乐年间烧砖人呵在土坯上的最后一口热气。 雪地上我的脚印与康熙年间商队的驼蹄印、宣德年间的马蹄印层层重叠,又被新雪轻轻掩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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